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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修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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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了一个烂头, 注定要接受定国公怔愕之后的一个大白眼。天知道她原本想的不是这个, 但被阿翁那么一逗,她就说了这样不适合作为谈话开头的话。

    对面的定国公看着茶壶里的水滚了,便闲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犯傻的孙女倒了一杯,亏他一本正经的等着孙女“很重要”的话。

    “喝杯茶, 清醒清醒。”他语重心长的说。

    楚言看着冒着热气的茶碗良久无言, 即便她说的没头没脑,但阿翁的反应要不要这么的……鄙视她。

    “阿翁, 接下来我说的可能比较惊世骇俗, 您听了千万不要太过震惊。”楚言给他做好心理准备。

    定国公啜了口茶, 心想, 还能是什么?难道要说他也死了?

    “阿翁, 您在我的前世里也已经……”她一想到这个仍旧难过, 声音沉重下来,“您也过世了。”

    看吧!他就知道他孙女会说这个,一脸“我听你认真胡说八道”的表情,配合道:“所以呢?”

    不相信是本能反应,楚言忽视阿翁脸上的表情,道:“我知道您不信,但是阿翁, 孙女是又活了一次, 而您, ”她顿了一下, “您是在我大婚那夜忽然暴毙的。”

    定国公的手一颤,脸上的笑容微僵,他看向楚言,只见她一脸认真,眸中带着悲凉,泪光隐现,他的手颤抖起来,声音蓦地低哑:“你说什么?”

    “医官说您悲喜交加,又饮用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她咬了嘴唇,不愿回忆那夜的情景,也不愿再将那话说一遍,这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可我始终不信,但也无法去查什么。”

    在她大婚前,阿翁把夏来和冬来都悄悄安排去了雁门郡的雁门城和崞城,他们两个文武俱佳。当时她只以为阿翁把他们调去雁门郡是为了坚守边疆防御突厥,后来才觉得不仅是如此,只怕还为了切断她调查此事的门路。

    定国公意外的沉默,直到茶碗里的热茶变冷不再有热气,他不敢问,但又必需问,声音颤的厉害:“那你呢?”

    “孙女去山上还愿时,被人杀了。”短短一句话,她的睫毛颤了又颤,谎话说出来后却很轻松,她与赵怀瑾当在此话之后再无纠葛,所以她又笑了,看着震惊的定国公表情,眼睛明亮水润,带着三分调皮埋怨道:“阿翁,您心心念念的好孙婿可没保护好为我,我才不要他呢!”

    定国公心里酸涩,看着笑容清浅的孙女,下意识的反驳:“别说胡话了,好好的……”

    “阿翁不信?”楚言露出一抹苦笑,“在瑶光殿摔下来后,我突然发现我回到了十四岁这年,恍如做梦,直到亲眼所见阿翁健健康康的,才敢相信。阿翁,我死时才十九岁,上清宫里,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入心口。”

    定国公双目睁大,万想不到孙女居然会被人残忍杀害,他全身颤抖起来,想要再说她胡言乱语却无法开口,他甚至心生一丝退怯,许久他才找回声音:“你……”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阿翁相信茜茜说的吗?或者认为人能重活一次是无稽之谈?”

    定国公嘴唇微动,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楚言垂下了眼:“阿翁瞒了茜茜太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迷雾当中,想得多否定的也多,也越来越肯定,阿翁,您是不是知道,您会在我成亲时……”她闭了眼睛,“是不是也知道是谁加害于您的?”

    虽是问话,但也是肯定。

    定国公面上抽搐,转头看向亭外波光潋滟的湖面,闪耀的光芒刺的他眼睛有些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忍住酸涩凄楚,却仍是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意:“傻孩子,阿翁怎么会毁了你的婚礼呢?我怎么会在你大婚当天……死呢?”

    “所以,您并没有料到会突然出事?”楚言急问,她也相信阿翁即便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有不可违抗之事,也不会选择在她成亲那天,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坐实了民间她克六亲的话,阿翁怎么会这么对她呢?

    定国公面露无力,一向清明有力的眼睛也浑浊起来,他长叹一声,道:“原本楚家可安然无事,只是四年前我锋芒太露,难免不被人防备。”

    四年前,太子与二皇子造反,他带兵进宫,拿下了造反的两位皇子,之后圣上对他便不无防备。只因他没有兵权,仅仅是凭他定国公一人的威信、楚家两代的忠心,便调动了驻京的南衙屯卫军进宫解救了圣上,这样的威名哪个皇帝不会顾疑猜忌?可圣上是明君,他虽然不放心,但又不得不嘉奖于定国公。

    当年赵九翎接到消息来找他时,他有过犹豫,也知道依圣上的性子事后会怎么猜疑,但最终他还是决定进宫营救圣上,他始终是忠于大周的将臣。

    楚言泪光闪烁,她就知道是如此,不然还有谁能压下此事?给了一个酗酒猝死的草草说法。可恨阿翁一生戎马,却落了个那样可笑的下场,不得安享晚年。

    定国公看她悬泪欲泣的样子,眼中满是溺爱,他想问她疼不疼,却又问不出口,只觉胸口闷的难受,根本不敢想一下孙女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露出一丝慈爱的笑,轻声道:“难怪你近来这般爱哭,性情大变,我还以为你真是摔坏了头脑呢!”

    “阿翁相信我说的了?”一缕泪水从她的眼眶溢出,她赶紧拭去,不想让阿翁太过伤感。

    定国公心里仍处于惊涛骇浪之中,事实上他确实有想过等孙女婚事一了,看到他的重孙出生之后选择“病逝”,以免圣上太过忌惮可以空口调兵的楚家和文臣之首的赵家的联姻。若不是圣上对赵九翎放心,这门婚事不可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订下,而订下之后他自然加快了死亡的步伐,只是,若茜茜所言是真,他真的没想到圣上会那么等不及。

    “你不会骗我的,不是吗?”何况是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她定定的说,接着又问,“所以您也知道有人一直想加害于我是不是?为什么您说只有赵怀瑾才能护得了我?”

    如果太后没仙逝,她首先怀疑的就是太后,因为太后一直不想她嫁给赵怀瑾。可是又说不通,她与赵怀瑾和离,太后是乐见其成的,指不定会因此喜欢她呢!她把自己先前猜测的打压赵九翎的想法与阿翁说了,谁知阿翁一口认同,倒是让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您还想瞒着我吗?”楚言有些生气,究竟是什么事要瞒着她?总不会她不是亲生的吧!

    “你别胡思乱想,”定国公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什么,白了她一眼,“我有什么瞒着你的?且不说定国公府和关内侯的偌大家产,若我有不测,你一个孩子我怎么放的下心?自然要找一个有实力的人,能护着你也能护着我的曾祖孙。”

    楚言才不会相信,哪有那么简单,她要是死了,两个爵位自然都会被除了,那些家产肯定也被收回,难不成圣上想收回楚家的爵位财产?重要的是,她一个孤女,没道理能威胁到谁,她所能想的就是情杀了,但又觉得不可能。

    她正想着这些事,不妨定国公咳了一下,面上忽然带着不好意,虽然与孙女向来亲近,但问起这样的事,他仍旧老脸一红:“那个……二郎对你可好?你和二郎可有孩子?”

    楚言睫毛微颤,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道:“就知道阿翁最关心的是这个。”

    “阿翁最关心的当然是你过得好不好了。”定国公难得带了点忐忑不安,已经听到了最不好的事情,但还是再怕听到她过得不开心。

    楚言知道他担心这个,她已经死于非命了,不能让阿翁知道她过得很不好。

    “他……和现在一样,虽然挺敬重我的,但还是有些冷淡,”楚言不想把赵怀瑾说的太好,免得阿翁还要促成她跟赵怀瑾的婚事,“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只可惜茜茜没能陪着他们长大。”

    “两个孩子?”定国公眼睛发亮,“长得像你吗?是不是也特别漂亮,毕竟二郎也相貌堂堂呀!”

    “长子像我,次子像他,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反了,次子像我才是嘛~他将来可是要继承关内侯的。”她早就想好了说法,还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定国公笑她傻:“像谁都一样,二郎性子确实有些冷淡,但他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夫妻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尊重,这样才能长久。”

    “不要,”楚言嘟了嘴,“一直听阿翁说父母有多恩爱,我也要像他们才是,重生这一次,我要找个经常逗我开心的夫君,才不要冷冷淡淡的。”

    “你呀!”定国公无奈摇头,又笑话她,“难怪你突然就不理二郎了,原来是嫌他对你冷淡,哈哈哈~”

    看着阿翁完全不把这当回事的样子,她更无奈,她与赵怀瑾牵扯太深,杜家兄妹见她对赵怀瑾客气的样子都感到惊讶,可见,全大周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的。所以,她在牡丹宴上做的事都是白费吗?太后还不放心?

    “阿翁,我打算把证据秘密的交给大理寺少卿李少卿,以他的性格肯定是私下觐见圣上,如此圣上虽然会压下,但对吴王必定猜忌,您同意吗?”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儿子心思太重,手段卑鄙。

    定国公收起“春心荡漾”,却是道:“为何不给黄少卿,让他当庭揭发吴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