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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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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叫作阿瑾的就是那中年女子,她此时面上神情古怪,显然不太甘愿,轻声道:“绿腰姐,林茂他这样……”

    绿腰道:“还不快去!”声音里俨然有了威严之意,中年女子不敢再多嘴,回手当空一抽,身后不远处一口柜子的抽屉便自动打开,飞出三张繁花纸笺来,另一旁的橱里则飞出了三份笔墨,她将东西递给绿腰,还想说什么,被绿腰看了一眼,只好闭上嘴默默走开。绿腰道:“来,你们三个把这个填一下,就可去领入场的考证了。”

    齐墨鹤道了声谢,接过那张花笺来看,只见上头列了好些要填的内容,姓、名、字、生辰年月,想要报考的堂系等等。齐墨鹤在上头写了,姓陆,名无鸦,字……别说陆无鸦大约没有字,就算有,齐墨鹤也不知晓。齐墨鹤想了想,在那后头写上了“九皋”二字,这原是他前世用过的字,取自《毛诗正义》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意思,然而写到末了却又犹豫起来。他既已代替陆无鸦行走人世,又何必再留恋那些旧日痕迹?齐墨鹤想着,思虑再三,将“九皋”二字划去,改写了“明世”二字。鸦者,墨也,以无鸦譬喻清明之世,倒也算恰如其分。齐墨鹤却未曾想林茂在他身旁看到了他所写,正愁找不着字,便照搬写上了“九皋”二字。陆无鸦的出生年月齐墨鹤是比着十四岁左右倒推回去算的,生日用了他重生那一天的日子三月初一,到了要选堂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绿腰不知靠什么视物,见齐墨鹤停了,便关切问道:“怎么了?”

    齐墨鹤答道:“尚有些犹豫该选考什么堂系。”

    一旁那个阿瑾便有些不快道:“你既然来报考锦生总该是有了目标了,这样平白地跑来胡闹,岂不是枉费了绿腰姐一片好心?“

    绿腰却柔柔道:“少年人心思跳脱,偶尔有些犹豫也属平常,你且想想平日里最喜欢的器物是什么,又或他日成为炼器师之后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齐墨鹤便认真想了一想,如果他真的能够成为一个炼器师,以后要干嘛呢?按理,他是要替陆无鸦报仇的,那便是选兵甲二堂,尤其是兵堂最为合适,然而前世种种已让齐墨鹤明了,就算一个武修再出色,以一人之力也未必占得优势,更何况再会打的炼器师又哪能和武修比,反倒是宝堂之道,看着好似并不起眼,却与凡人生活息息相关,而且沾了个“巧”字,说不定就有机会改天换地。

    齐墨鹤道:“想好了,我就选宝堂吧。”

    一旁乔单顿时惨叫一声:“陆明世,你是要跟我对着干呐!”原来为了保持各学堂间的力量平衡,朱明学堂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三年招录的学生人数各堂各系皆是一样,因此三十二个人分八堂八系,就是每处两个名额,如此一来,倘若哪一个堂报考的人特别多,那么竞争就要比其他堂系激烈许多。乔单喜欢宝堂,历年来报考宝堂的人也没其他堂那么多,以他前锦生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可算十拿九稳,谁想到冷不丁就冒出个齐墨鹤来。

    齐墨鹤还不懂这个规矩,所以有些莫名。绿腰却道:“小无双,你今年打算瞒着家里考宝堂吗,不怕被你哥揍啊?”

    乔单听言把袖子一撩,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说:“昨天已经揍过了,我不怕不怕啦。”

    绿腰“噗嗤”一声,其余几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绿腰边笑边摇头说:“你这次可算是有出息了。”

    乔单说:“我一向都有出息,以前是……哎,不想伤家里人的心。”

    绿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平盛世,宝堂的炼器师可发挥的天地大着呢,我支持你考宝堂。”转而又对林茂说,“小茂,你考什么?”

    林茂说:“兵堂,我娘说了,希望我将来像她一样做个出色的炼器师,最好还能像我爹一样做个厉害的武修。”

    绿腰沉吟片刻道:“那你要加油了,功课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这段时间尽可以来问我。”

    林茂并不知道这是得了多大的恩惠,乔单却马上道:“好啊,绿腰姐,你居然偏心,林茂可以向你请教,那我呢?”

    绿腰无奈道:“自然少不了你这鬼灵精,明世也是,你们三个最近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齐墨鹤忙躬身行礼道:“陆无鸦多谢绿腰前辈。”

    绿腰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小无双,你要跟你这朋友好好学学礼数了,看看人家。”

    乔单嘟哝了一声,忽而道:“咦,这后面怎么多了一列字,倘使不被报考堂系录用,愿否服从调配……这什么意思?”

    绿腰道:“怎么你这个鬼灵精都有错过的消息?”她说,“这次增开小选本就是为的学堂里近日即将新来一位炼器师,山长要为他新开一堂的缘故。”

    乔单惊讶道:“新堂?什么堂?是哪位炼器师要来?”要知道朱明学堂维持八堂八系的规格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发生变革。

    绿腰却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说堂的名字都还未定,所以暂时未列在招考名簿上,反正也不影响你们报考其他堂系,按你们心意定夺就是。”

    乔单跟齐墨鹤两人对望一眼,拉着林茂一起,三人一同圈了那个“是”字。

    ※

    “山长大人,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无为老人捻起一枚白子,伸手落在棋盘上:“进来。”

    管事老李毕恭毕敬地拿了一摞纸进来,肃然立在一旁。

    “围魏救赵,却要看是否牵一发而动全身。”坐在无为老人对面的人轻轻落下一粒黑子,“两头奔袭,总有尾大不掉之时。”

    无为老人捻着棋子看了那满盘黑白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是我输了。”

    老李偷偷看向无为老人对面坐着的男子,据说这位就是学堂新进的堂主,外界如今仅知此人姓何,本领十分了得,堂名都未定,却已经深得无为老人看重,然而从这名侍奉无为老人数十年的老管事眼中看来,山主这已非看重,似乎隐隐是……敬重了。

    无为老人伸出手来,老李连忙弯腰趋上,将那叠纸交到无为老人手里,然后行了个礼,向后倒着退下了。无为翻看了下手里的纸页,随后挑出几张递给了对面坐着的青年男子,这男子自然就是何竹,此时仍是着一袭寒酸的青衣,但是此时看来,却隐隐有了股不怒自威的肃杀气势。

    “今年新来学堂的易生名单、新录用的锦生及拾物名单都在这里了,看起来并没有你要找的那种人。”

    男子将那几页纸仔细看了一遍道:“有没有,是需要我来判断的。”

    无为老人轻叹口气,又挑出一摞纸:“这是今年申请参加小选考试的人的名单。”他看着纸,忽然间扫到了一个名字,林茂,字九皋,这么一想,林茂与他所要找的人的特征倒确乎有几分相合之处,只是……他要找林茂做什么呢?

    为着一百八十年前的事情,无为老人对凤清音一家心怀愧疚,林茂更是他力排众议耗费百年光阴和一甲子的修为才勉强救回,此时心念电转间,已将那张纸按下,把剩下的递了过去:“这便是了。”

    男子逐一翻看着那些纸页,目光扫过一排排的名字,嘴上似是不经意道:“你手上剩下的又是什么?”

    无为老人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这个师兄向来心思吊诡难测,生性又阴鸷多疑,此时多此一问未必是发现了什么。无为老人道:“剩下的多是些去年没通过品级考试,今年又来重修的。”

    “借来一观。”男子伸出手来,无为老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在那些纸上动手脚,以免反而惹得他生疑。男子一页一页纸看过去,最后眼神定在了某张纸上。姓乔,名单,字无双,报考宝堂;姓陆,名无鸦,字明世,报考宝堂;姓林,名茂……

    “姓林,名茂,字九皋,报考兵堂……九皋,林九皋,是你吗?”男子的脸上终是绽出了一抹笑意。

    “山主这次到底是请了哪位同仁来执教?”宝堂堂主箱中子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胖胖的肚腩在晨光中微微哆嗦,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

    “管他是谁,我们还是过我们的日子,箱中子你到底有没有点出息了!”这是饰堂堂主珠晶带着鄙视的回复。

    “不管怎么说,山长让我们八堂堂主一大清早放下手头所有事务专程等在山门迎候,这位新同仁恐怕是盛名在外啊。”宠堂堂主冯笑笑显然也对即将到来的某位人士心怀不满。

    衣堂堂主白无色抱着一件披风,正熟练地给上面垂着的雪白流苏编花结,每编完一个便往里头埋一颗宝石,那些宝石一上衣服就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他抽了个空当随口回道:“有没有名都没所谓,反正专门给他新开了一堂,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却未必,”书堂的三缄真人也难得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老道士捋着胡须道,“我听山长的意思似乎除了增开小选考,这次还允许他从我们现有的学生中挑选愿意考到他那儿去的人,这对我们的影响可不小。”

    “怎么,你觉得自己会输给他?”珠晶立刻反讽道,“我倒是觉得就算把我们的学生都拉出去排成一排让给他挑选他都未必知道该怎么选,搞不好就任仪式上就会露马脚……什么玩意!”珠晶说到一半惊叫一声,跳了起来,等到看清刚才凑到她脚边的那坨软兮兮、凉飕飕的东西是什么后,立刻质问道:“商陆你这是干什么,看好你的东西!”

    被珠晶嫌弃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初看像是一团烂泥,再细看便会发现整团烂泥的正中间部位有两个小小的白圈,看着好像是眼睛,并且旁边还竖起来一根树杈一样的东西,上头绑了根缎带,活像是个小辫子。被珠晶骂了一顿的烂泥显然是被打击到了,本来隆起的身体一下子塌了下去,慢吞吞地朝着药堂堂主商陆滑了回去。

    商陆弯腰伸手给那团烂泥,那东西就缠上了他的手,从手掌到手腕,然后沿着他的手臂一路爬上了他的肩膀,停了一会,向他的脑袋爬去,最后在他的头上窝成了一摊好像帽子的东西。小白眼睛分别移动到了两侧,像是两个装饰扣,树杈也跟着斜插到了一边。商陆摸了摸自己的“帽子”说:“息鸿是喜欢你才跟你亲近,他说他觉得你长得很美。”他这么一说,那团烂泥上的白眼睛就微微地变小了,好像是在害羞。

    珠晶:“……”只有在面对商陆的时候,伶牙俐齿的饰堂堂主总会有满满的无力感,而且一本正经地给一团烂泥怪取这么个名字真的好吗?

    甲堂堂主垒石生忽然把手一指说:“那边过来的是不是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八堂堂主暂时放下了隔阂,齐齐整了衣冠,往山脚看去。

    朝阳东升,毫不吝啬地泼洒光芒在进山的山路上,铺了灵石的山径看着就像是一条金光灿灿的飞升之路,遥遥的可以看到有一个墨点正在慢慢地往上移动。箱中子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一支七星望远宝镜看了看,“咦”了一声交给旁边的同仁们,宝镜一一传递,金坚最后接了过来。从特制的宝镜中望出去,山脚下的一草一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这人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既没有仙风道骨也不是三头六臂,头发用根木簪子随意地挽起,身上是一袭洗旧了的青色长衫,与其说是个闻名遐迩的炼器师,看起来倒更像是什么穷乡僻壤出来的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