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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华眼神漂移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来讲，某个妃子将另外一个妃子退下水、或者某个妃子假装被另外一个妃子推下水都是后宫最基础最常用的手段，堪称新手村的等级；现在的后宫妃嫔都耻于使用这些丢人的老手段。而且正常情况下，都是现任皇帝的妃子争风吃醋惹的事……现在竟然是两个老年人玩这招，实在是……画风严重不符。
心里这样想，秦慕华脸上与之相反的严肃，“大胆！太后现在情况如何？”
“回陛下，太、太后已经救上来了，奴才们不敢耽误，将太后娘娘送回朝霞宫了，太医也去看了……但是太后娘娘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怕是旧疾复发了。”
秦慕华露出了震怒的表情，又问，“葛太妃呢？”
“葛太妃想回宫休息，被侍卫们拦下了……”
“好大的胆子！”秦慕华怒极反笑，“害了太后，竟然还敢如此行事，她可有把太后放在眼里？可有把朕放在眼里！”申颐上前两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秦慕华冷静了一些，说道，“传朕的旨意，将葛太妃暂时压入冷宫，等太后定夺！”
婢女哪敢说别的，立刻唯唯诺诺的答道，“是。”
“摆架朝霞宫。”秦慕华说完，又转过身，用无奈的语气对一边等候着的申颐说道，“兄长，你于太极殿等我，今晚陪朕吧。朕去去就来。”
申颐拱手道，“臣遵旨。”
秦慕华最后和申颐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迅速闪过了一丝不易捕捉的情绪。
…………
太后年轻时被葛太妃折腾出不少毛病，后来又在小产期间被申颐灌下了一碗绝育药，身体的根已经被毁了，近些年来一直病痛缠身，少有完全康复的时候。这次她几乎是刚落水就被救了上来，却依旧让她旧病复发，高烧不退。
太后昏迷不醒，秦慕华自然无从得知这一出戏到底是太后故意的，还是葛太妃故意的。不过无论真想是什么，这都是一个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环视了四周，被他的眼神扫过的宫人们俱低下了头。
“传太后懿旨，葛太妃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太后，罪无可恕，赐死。”
乐荣立刻应下，带着人出去了。
其实，皇宫内部的阴私怎么可能会传到举国皆知的地步？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
在秦慕华刚回来成为太子时，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都是有申家的影子在的。而现在，秦慕华登基五年之久，整个皇宫在他和申家的操作下，已然变成了铁桶，可以说，就算是申父有一天脑袋抽了在皇宫里裸奔，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出去。
这是信息不发达的古代，更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交代完葛太妃，秦慕华又在太后身边坐了半个时辰，只把可怜的太医看的手都抖得拿不起东西来，才带着赶回来的乐荣往回走。
路上，他问道，“那女人说了什么？”
“回陛下，什么都没说。”
秦慕华于是也不在问其他问题，乐荣和其他伺候的人就这样和他一路安静的回到了太极殿。
…………
就和秦慕华没有更多的询问乐荣更多关于葛太妃的事情一样，申颐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他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这不是他们两人看不起女性，而是在这个时代，女性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地位。他们一个是帝王，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实在是没有必要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后宫的一个女子身上。
“她一死，烨王是真的要动手了。”两人互相环抱着躺在龙床上，申颐温柔的抚摸着秦慕华的头发，说道。
“那又如何。”秦慕华的声音懒洋洋的，“以前我可能还忌惮他一二，现在……哼。”
“世人都说你大度仁慈，我看你就是个面善心狠的。”
“你要去揭发我？”秦慕华不满的捏着申颐腰间的肉。
“不敢。”申颐的笑声仿佛来自于身体最深处，浓浓的，完全遮掩不住，“我能跑到哪里揭发你去？跑到大理寺揭发你吗？”
想到那个场景，秦慕华也笑了出来。
“不开玩笑了。”笑完后，秦慕华认真了起来，一个翻身跨坐在申颐的身上——天可怜见，他现在特别纯洁，完全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一直心怀鬼胎的申颐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但是在秦慕华一脸想要认真说话的表情下，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兄长，你把飘然国的太子接过来做什么？”
飘然国太子，自然就是上辈子飘然国的皇帝。
如果说，申颐厌恶着皇后、烨王、荒帝这些害过秦慕华的人的话，对飘然国的太子，就是另一种复杂的恨意。
他那么紧迫的攻打下飘然国，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人，当他看见飘然国太子那张脸，他就忍不住地在想，上辈子秦慕华嫁个他之后，他们之间有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事情，每次想到这里，他就会从心底最深处涌起无法控制的杀意。
但是这个人留着还有用，所以他没有动他。
现在听见秦慕华竟然问起这个人，申颐知道秦慕华没什么其他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还没见过面，你就那么关注人家了？”
秦慕华，“？？？？？？？？”
什么鬼……
被秦慕华用‘你又犯什么神经病’的表情糊了一脸，申颐立刻压下‘妒夫’的情绪，咳嗽了两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想让烨王嫁给他。”
秦慕华的表情……更加不忍直视了。
“……………………………………………………………………？？？？？？？？？”
在秦慕华一副‘卧槽’的表情中，申颐心里不爽莫名地消失了很多，“不愿意？”
不愿意你个粑粑……秦慕华只觉得一道九天玄雷从天而降，那种天雷滚滚的感觉，让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最终，他从申颐身上翻身而下，将自己埋进被申颐暖好的被窝里，闷闷道，“………………你开心就好。”
…………
秦慕华又做了一场梦。自从五年前那次高烧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和上次很相似，依旧是有人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让他回去，让他接受本该属于他的责任。
我的责任？秦慕华心里很茫然。
我的责任难道不就是好好地管理好赤岭吗？难道我还有别的责任吗？
“终于……找到您了……”
突然，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秦慕华下意识的转身——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速度竟然会那么快，简直不像是凡人，几乎在眨眼间，他瞬间退到了十米之外。
而原先他所站的地方，一个身着繁复礼服的银发男子的手正伸在半空中——如果刚刚秦慕华没有躲开，那手只怕已经放在了他的头上。
被躲开的男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您的力量已经恢复了那么多了吗？”
秦慕华没有听懂男人的意思，他只是谨慎地问，“你是谁，我在哪里？”
他明明是和申颐一起睡在了太极殿，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了这个地方？申颐又在哪？
男人没有回答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自言自语，“连自己的地方都记不住了……？失忆了？”
秦慕华的瞳孔骤然变大，身体扭曲的进行了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扭转，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方才还在远处的男人竟然像是会瞬移一样，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那原本应该放在他头上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下一刻，被人用某种力量窥视全身的感觉让秦慕华整个人浑身汗毛倒数，几乎是不用想，他立刻挥手去格挡男人的手。
男人微笑，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挡下了秦慕华全部的挣扎。
“原来如此……”男人控制住秦慕华以后，也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只是继续窥探秦慕华全身，最终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慨声。他看着秦慕华，笑道，“天道法则之下，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情。不过，你现在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受制于人，秦慕华不是愚蠢的人，自然不会拒绝。
男人也敏锐的察觉了秦慕华的想法，笑的更加和煦了——实际上，就是因为这样不愉快的初见，以至于秦慕华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旦心里不痛快了，就想找这个男人揍一顿。
“你愿意成为天道法则吗？”
“……”秦慕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一怔，似乎又想起了秦慕华目前的情况，颇感头疼。好不容易在法则本体的帮助下找到了下一任的法则继承，没想到这家伙已经被其他神明下了手，被骗去当了几万年苦工不说，现在还失去了记忆，实在是头疼。
他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我只是给你做个假设。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成为天道法则吗？”
“不愿意。”秦慕华斩钉截铁。
男人愣，“为什么？天道法则哦，可以永生不灭，控制世界万物。”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愿意！”
男人，“……”
熊孩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