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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终末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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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既然她几乎等同于江的翻版,我不免对这滩液体浮生联想。

    “只是一件比较好用的武器而已。”桃乐丝说。

    “哦,是这样啊。”我一边应付着,一边还是在心中笃定自己的想法,那肯定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吧。

    “你在想什么肮脏的事情?”桃乐丝皱起眉头瞪着我:“有空胡思乱想,先把敌人干掉吧。”

    我刚想说点什么,可是尸体曾经躺着的地方却突然出现怪事。明明身体被吃得一干二净,半点血肉有没有剩下,可是电光却悄然膨胀,幻化成一具光状的人形,还有一种生命的活力感,就像只是在沉睡而已。这种感觉让我记忆一角鲜明起来,用三极魔纹使者制成的灰石,虽然没有人形,但也具备同样的气息,若要字眼来形容,那必定是“灵魂”吧。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我无法想象。这个祭坛本身就极为古怪,联想起它的作用,会生什么怪事都不足为奇。该不会让死者复活吧?

    我尚猜测着,人形倏然变成流星,越过头顶上方朝身后飞去。度很快,我觉得就算进入掠状态也追之不及,可是移动的轨迹却十分清楚。一眨眼,它就没入了环绕纺锤体机器的其中一个棺柩里。

    恶魔附体的士官和手持刀状临界兵器的富江之间的状况愈加激烈,他们纠缠在一起,不停转移,追逐,穿梭,撞击,大范围的紊乱空间环绕着那片战场。富江操作土石的能力完全没有施展,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土地被祭坛限制的缘故。

    当紊乱的空间随着两人辗转而移动时,可以清晰看到吸纳“灵魂”的棺柩散出金色的光芒,没片刻,连同其喷的光柱中也散逸出星星点点的金光,像是雪花,又像是沙子。

    缭绕在祭坛空间中的祈祷声变得更加响亮了,虽然祈祷者仅仅十四人,却像是百人的圣歌队在大声咏唱。

    其他处战斗的声音也随之激烈起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和痛哼撕破了勉强僵持的局面,我悚然回头,看到ai被凶猛的焰火炸飞的场景。紧接着有一个圆球砸在地上,无力地弹跳着,撞上圆形立柱后颓然不动,形状也随之解体,变回人形的芭蕾熊浑身赤1uo,伤痕累累,就像是被无数刀刃切割过一般。

    敌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同僚死亡的打击,那些异状反而令他们更加兴奋了。

    这一切让我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并非仅仅出于呼吸间骤然恶化的局面,更来这些征兆产生的关于祭祀仪式的猜测。

    “喂,乌鸦,快点去帮忙吧。”桃乐丝的脸色凝重起来。

    她说得有理,不过我没有立刻行动。陷入战场的话,就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了,而此时产生的疑惑又必须理清不可,和这个疑惑比起来,战场上的颓势反而没那么重要了。因为一旦我的猜测成真,战斗本身就失去了意义。

    而且,我相信自己的掠,能够在最后一刻将陷入危境的其他人救下来。

    “你之前说过,祭品是我们吧?”我问道,感受到我的意识,“江”让这个身体的生理控制在平稳的状态。

    “有什么问题吗?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废话?”桃乐丝一副斥责的口气,就要朝那边冲去,却被我伸手拉住。她疑惑又恼怒地瞪着我:“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你会那么认为?”我冷静地问。

    “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桃乐丝有些激动,这个时候更可以瞧出她和江的区别。比起人格分裂的真江,她的情绪更趋近一个正常的人。她看出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就不会放手,于是说:“你不也听到那个臭小子是怎么说的吗?”

    臭小子指的当然是神官峦重。

    “他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我说。

    “什么意思?”

    “他在诱导我们,我想,我们都被骗了。这和他们在这个基地中的布置很相似。”我说。

    听我这么说,桃乐丝眼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已经没有挣扎的意思。我知道她已经可以静下心来听我的解释,于是松开她的手。

    “长话短说。我想,祭品也许只需要六个人而已。”我深吸一口气,对她道:“而且,祭品也并非是我们,而是任意六个三极魔纹使者……的灵魂。”

    桃乐丝一脸惊诧,又皱起眉头。我想,聪慧的她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判断,毕竟她也亲眼目睹了整个祭坛的状况,以及快腿男死后造成的异像。

    峦重对我们一共有八人表现出欢欣的神色,也许有别的什么缘故,但是按照我的判断去思考,其中一个原因理当是存在的人数已经过了仪式所需祭品的最低数量。也许我们本身的精神状态对仪式也有不小的影响,我曾听说过。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这种影响对仪式本身并非决定性的重要。

    我曾听说过那么一种说法,从古代流传的一些血腥祭祀,为了更好地完成仪式,会采用残酷搏杀的手段对祭品进行筛选和洗礼,让其精神和本体都位于一个极端的巅峰。但是,这大都是一些锦上添花的行为。其实要进行祭祀,只需要一定质量的祭品。

    通过之前层层陷阱抵达祭坛的安全局成员,已经具备了筛选和洗礼的因素,战斗力和意志已经提升到临界点。此地没有布置番犬部队,并非他们的失误,不仅是为了减少牺牲,也是为了让末日真理的九名干部进行变相的自我洗礼。

    按照以往的表现来看,末日真理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具备狂信者和理想家的素质,他们绝不会介意牺牲自己。

    十七个的惨烈战斗,十七个绝佳祭品候选,牺牲就是献祭。只要任意死亡六人,仪式就能完成。

    成功率过百分之七十。末日真理的图谋并非狂妄,他们精心准备好一切,布置几乎没有缺陷,一环扣一环的战术是如此残酷而完美。

    虽然还有许多细节因素还不太清楚,但是对方计划的大体轮廓已经可以描述出来,仅仅如此,就足以让我对末日真理的计划之严谨感到惊心不已。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他们并非是鲁莽的邪教组织,拥有神的眷顾、自我的理想和大义、严密的构架、深沉的战略意图、自我牺牲精神以及充足的积累和准备,成为足以威胁全世界的庞然怪物并非运气使然。

    就是这样一群人在试图引导末日降临。若在正常的世界中,无论是和平还是战争时代,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品性和素养,一定会成为被人们赞颂仰慕的英雄吧,但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他们却变成了恶魔般的刽子手。

    是啊,若在正常的世界里,像我这样性格别扭又没有什么特别天赋的人,是无法脱颖而出的。自己曾经的梦想是成为动力学方面的专家,但终其一生能走到的尽头,或许也仅仅是普普通通的教授吧。

    但是在这个末日即将降临的世界,本该成为英雄的人变成了恶魔,本该平庸一辈子的人,却秉持着各自的信念、思想甚至是仇恨,试图踏上英雄的台阶。

    “真是个……可笑又混乱的世界啊。”我对存于此身的“江”说到,可是在别人看来,就是自言自语吧。

    “是这样吗?六个祭品,只要死六个人,仪式就能完成。”桃乐丝喃喃自语。

    她转头看向已经狼狈处于愈加落于下风的安全局同僚们,他们原本还能求援,可是这一会,连求援的精力都没有了。

    她安静地注视着沸腾的战场,劣势的焦躁和战斗的兴奋悄然熄灭,但在沉寂的气息中,一种更强烈更灼热的**攀升起来。站在她身边的我,也不由得被这股如浓烈的意志所浸染,喉咙干渴,舌头像是粘在上颚。

    我感觉得到,沉默的“江”也共鸣般地悸动着。

    “要告诉他们吗?”我问。

    “不,不用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吗?”

    是的,不仅没有用处,还会削减己方的战斗意志,让敌人的气焰更加嚣张。

    “知道吗?乌鸦,仪式即将完成的时候,所有的力量都会凝聚于一点。”桃乐丝看向我,眼眸深处再度浮现熟悉的邪恶和疯狂,她说,那才是我们唯一、最后也是真正的机会。

    “呐,乌鸦,你的才能是连锁判定吧?能够看清一切和目标物产生连锁的因素。”

    “你知道?”

    “稍微……做了一点调查。”

    “你想怎么做?”

    “既然你能看到连锁,那么破坏它们的关联也应该能做到吧?”桃乐丝的嘴角勾起嘲讽冰冷的弧线,“你觉得,在力量聚集在一点的时候,如果连锁崩溃,会生什么事情?”

    她看着我说,那一定是无法修复的吧?这不是很令人期待吗?

    令人心动的提议,的确也是最具备决定性的破坏。

    唯一的问题是:

    “要破坏那种凝聚而稳定的连锁,我的力量不足。”

    “没关系,我知道走火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了,我们真是幸运啊。”桃乐丝主动牵起我的手,“去吧,乌鸦,要完成这个计划,你、江和走火是必要的,我们这边能够活下来的人越多越好。让我们立刻干掉剩下的家伙,让他们成为祭品吧。我觉得,他们可是很乐意的。”

    “……我明白了。”

    我不清楚桃乐丝的具体计划,可是她目前位置透露出来的口风实在令人振奋。一定会成功的,因为她就是如此相信着。

    连锁判定启动。

    除了芭蕾熊方面,对其他的敌人进行极限运算。

    锁定复制目标,确定干扰因素,预测行动轨迹。

    我掏出左轮,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向一个角度,将六子弹全部射出。

    “掠。”

    高通道朝唯一没有进行子弹牵制攻击的芭蕾熊方向延展。

    芭蕾熊摇摇晃晃地靠在立柱边,好似仅仅站着也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他沉重地呼吸,每一下似乎都在透支生命,伤口流出的鲜血将他的脸和大半个身体都染红了,手臂折断般扭曲地耷拉着,但就是硬撑着不倒下。

    敌人只比他好一些,瘸了一只腿,被打得鼻青脸肿,同样有一只手臂被折断,骨刺从断口扎了出来。然而这个男人使用的是一种类似真空刃般的能力,相比较使用**攻击的芭蕾熊,就算不近身,全身脱力,也可以杀死十步外的敌人。

    力量在他的身前凝聚。之前战斗刚开始时,我看到他用手臂指挥的方式来强化这股力量,更准确地锁定目标,但现在他也只能用意志来运作这最后的力量了。

    我携带桃乐丝在高通道中奔驰,几乎和子弹攻击到各自目标的一瞬间抵达芭蕾熊身边,抓住他再一次进入高通道。进出掠的时间不到一秒,敌人受伤严重,对意外的估计不足。我如风一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明显看到他眼中的惊愕。

    当他反射性射出真空刃的时候,因为意志的动摇使得力量稍微偏离了轨迹,让我从容将芭蕾熊救走。

    不远处的其他战场6续传来子弹击中目标的声音。

    得到我的牵制攻击之助,斑鸠终于从两名对手的围攻中脱身。

    我尚在高通道中携带两人疾走,七道虹光呈抛物线袭向将芭蕾熊击败的男人。那人敏锐地转过头,可是腿脚不便的他完全失去了闪躲的能力,眨眼就被贯穿身上的要害。

    虹光将受伤致残的敌人彻底消灭。斑鸠甚至不用瞄准对方,因为他的能力虹光本身就能通过射者的意志锁定目标。

    被虹光杀死的敌人,身体也迅湮灭。那并非是化为灰石时的景象,死者解体成点点的虹光,汇聚到七色虹光中,再一次腾空而起,朝攻击斑鸠的两名敌人扑去。

    我将芭蕾熊远离战场的位置,桃乐丝开始为他治疗,而我再一次进入掠状态,袭向压制ai的那名三极魔纹使者。

    与ai和锉刀对战的两名敌人同样是女性,能力分别呈现火焰和冰霜的形态,两人都穿着番犬部队的部分作战服,充满身经百战的气息,就像被富江窃取身体前的那名女士官。

    ai的能力现象无法观测,似乎并非直接攻击的类型,她的移动度也不快,但的确在一段时间内躲开了敌人的直接攻击。她是唯一没有放弃枪械的成员,不和敌人正面接触,一边游斗一边倾泻子弹,反而比芭蕾熊坚持了更长的时间。

    然而她的对手能够范围性操纵火焰,被利用焚烧和爆破一步步压缩移动空间后,最终被陷阱式的触爆破波及,曝露在外的肌肤都是焦灼的痕迹,马尾辫被烧断,双耳也流出血来。她服下灰石后,强撑着几次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因为平衡感缺失的缘故,一次次颓然倒在地上。

    她一直都没受到重伤,结果被一次击中就彻底失去了抵挡之力。

    女士官一边对她说了些什么,一边上前走去,但ai眼中的茫然表明她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耳朵的损伤让她暂时失聪了。

    女士官显然也觉这一点,不再说话,直接伸出食指。

    这一切都被我看得清楚,因为来自江的左眼一直关注ai和锉刀的战场,视野的重叠甚至让我有一阵子产生方位性的混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为同性的缘故,江一直对那边的情况十分关注。但我知道就算如此,也绝非处于怜悯和维护之心,虽然界限有些模糊,但是来自“江”方面的本能在散出邪恶的骚动。

    我能肯定,那并不是自己升起了**之心,那种**炙热强烈,甚至让我的身体产生相应的生理反应,但是正因为我已经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欢爱,从江的身上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所以才能区别这两种**之间的差别。

    现在于我身体中沸腾的**,根本就不属于人类,不是因为荷尔蒙产生的异性之感。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情绪和思想的,纯粹原始的进食和繁殖欲。

    对象不仅是ai和锉刀,也包括了那两名末日真理的女干部。

    我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两种意志,两种本能在运作,相互缠绕,似乎融为一体,但细细品味,却又独立存在。

    无论是被富江侵占的那个身体,还是眼前的四名女性的身体……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若一定要打个比方,那比较贴近“契合江的口味”这种模糊的概念。

    这种类似于孩子的蒙昧状态,类似于野兽的纯粹、原始、本能的繁殖**,同时也许是因为太具备侵略性的缘故,让人从自卫本能和1un理情感上感到无比邪恶,当然是我这种思想复杂又别扭的人所拥有的。

    富江的经历让我不仅忖道,江试图用她们来剥离更多的人格吗?